Funky经常用来形容部分酸啤的味道,例如美国野菌发酵、老贵兹。但具体是什么味道,很难用一个固定的形容词去形容。总结来说:Funky在形容啤酒风味的时候,可指代霉味、马厩味、烟熏味、烟草味、人体气味(通常指不良气味)等。Funky并不特指其中一种,可以是多种或者全部甚至更多气味的集合,而上述所列是Funky的主要印象。

为了了解为什么用funky去形容这种味道,就必须要回到它的词源及演变。

烟草霉味

Wikipedia在介绍放克(funk)这种音乐流派时顺带提了一下funky的来源,里面提到:Funk来源于拉丁词Fumigare(吸烟),而18世纪末期Funky被人用于描述“霉味”(Musty)。由于以前的香烟工艺没有那么精细,“霉味”和烟草味还是有一定的关联。

1875年美国专利局的一份文件上提到一个专利:还原已经“funky”的烟草工艺。该工艺指出:可以还原那些霉变的,“funky”的烟草,恢复干净新鲜的味道。这里揭示了一个问题,烟草在古时保存环境没有很好,容易导致霉变、变得“funky”。这里的Funky应该是就是指烟草因保存不好导致的变质味道。

Specifications and Drawings of Patents Issued from the U.S. Patent Office,1875

1874年美国高等法院的庭辩记录上,法官问及一个问题,什么是“funky”?起诉人回答:“funky”在他们南方形容霉变的烟草,反正是一种腐败的,不能出售的烟草。这里也同样解释了“funky”与烟草的变质有关系。

Supreme Court,1874

字典解释

能查到的比较早的权威定义,应该是来自于美国方言协会(American Dialect Society)的记录。这里的Funky就被定义为霉(英文中Mouldy和Musty略有不同,但都是霉的意思)。

Dialect Notes,1912

而1940年密歇根大学所著的《现代语言注释》则解释funky为一种害怕、紧张、胆小,如被马踢了一般胆战心惊;另外也有易怒的解释。

Modern Language Notes,1940

音乐

放克音乐的流行,令funky以不同的方式被大众使用。1954年密歇根大学的《Radio》杂志就报道了当时还没名声大噪的The Neville Brothers,形容其为“Funky”的乐团。The Neville Brothers是放克乐队里的沧海遗珠,毋庸置疑。但我们还不能判断这里的Funky到底指什么,还需要其他资料判断。

Radio Magazine,1954

杂志《Radio》进而解释了funky,是借用黑人的一个俚语(Negro Argot),讲的是一种“身体的味道”。

Radio Magazine,1954

这个说法,也得到某些史学家的支持。他们认为funky和funk来源于kongo话的“lu-fuki”,该词赞美了音乐家们为了艺术而付出的努力,“lu-fuki”是一句赞美及祝福人的话。

Kongo语学家Fu-Kiau Bunseki,对此进行了别样的解释。老艺术家们一生为艺术献身,与老艺术家在一起会沾上他们的气味,这种气味是一种祝福,就是“lu-fuki”。所以引用到对他人称赞时,可以通俗理解为:你的表演很有黑人老艺术家的味道。这里的味道不仅仅是品味也是指气味(双关)。

当然,20世纪初期就有使用Funky来形容与Jazz相关的场景,例如1925的《纽约客》,就指出某个音乐人不够“Funky”。

New Yorker Magazine, 1925

50年代后期及之后,Funky被大量用于非正式的称赞场景。对一个人说:你很Funky。不再是指这个人胆小如鼠或者有臭气,而是指这个人很Cool。

啤酒

其实综上所述,我们已经大致可以了解到,Funky包含的几种意思,也就不难了解到Funky可以那么流行地用于描述贵兹(Gueuze)的味道。毕竟贵兹这种那么臭(汗臭、谷仓)、包含烟草、熏木味道,但喝起来又很带感的啤酒,用Funky形容再好不过。

然而funky在啤酒风味里并不是一开始就挂勾贵兹。在1978年的一本酒类书籍中,就用funky形容Zatec Red酒花的味道。然而,Zatec Red却是一款可以与Saaz酒花可以互换的酒花,背离了我们对Funky味道的直觉。

The Friends of Wine,1978

而1995,杂志在介绍贵兹的时候,用了Funky的字样。

New York Magazine,1995

再例如1999年9-16期的《美国及世界新闻报道》,它这里用funky去描述“日光臭”的味道,即臭鼬味。

U.S. News & World Report,1999

上述三个例子,揭示了一个现象:啤酒界一开始并没有统一Funky的用途。很反直觉地否决了我们一直以为Funky就是指贵兹那种臭臭的味道。例如2004年,著名的酿酒杂志《Zymurgy》用Funky形容啤酒,并不是形容味道,而是“有趣、好玩”的意思。

Zymurgy,2004

而2009年后,开始有酿酒书籍开始使用funky去描述自然发酵出来的味道,例如《The Naked Pint: An Unadulterated Guide to Craft Beer》,《American Sour Beer: Innovative Techniques for Mixed Fermentations》等。

Funky究竟是指什么

尽管目前我们能够下意识地用自然发酵出来的特殊味道去定义“Funky”,但依旧不够确切。funky的味道可以是谷仓,汗臭,烟草,霉味,烟熏等等。甚至,一些刚开始强烈地令人不适,但习惯后却欲罢不能的味道,也可以用funky,例如臭豆腐、白花蛇草水、榴莲甚至鲱鱼罐头的味道。

但假如你觉得某个啤酒很Cool,很有创意或者很有趣,甚至喝起来很符合胃口,都不能阻止你用“Funky”去形容。这个和中文语境的“WOCAO”其实是同一个意思。

不过,经过这篇文章,我们可以从词源上去理解。Funky作为风味描述,会更加偏重霉味、烟草(包括烟熏)味和人体的味道(例如汗味、体臭、老人味等)。


*本文调查手法皆为搜索已经电子化的古籍,感谢Google Books及其他组织的古籍电子化项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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